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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又拉了。”头发象鸡窝的芬达对眼睛一条缝的石头说。 
 两人一个扳腿,一个揩臀,沮丧又默契地开始分工合作。 
 石头刚把干净的尿不湿垫上去,“噗”的一声洁白的纸面上就留下了金黄色固液混合物的印记。关关睡得很安详,非常无辜的样子。 
 面面相觑。芬达说:“算了,过十分钟就送去洗澡了,我们就装不知道,趁他不哭赶紧包好。” 
 护士终于来“收人”了,两人长出一口气。走廊里的小推车上,一字躺开了六七个演奏大合唱,受这氛围感染,关关也不甘寂寞地争鸣起来。 
 “关关的哭声明显不如其他人响亮啊。”石头说。 
 “这将来长大也许不善于争短长。”芬达若有所思地说。 
 “那我们就他不要太老实,受欺负要还击。别像我小时候被打了讲理都讲不过别人。” 
 “哇,你看这个宝宝头发又黑又密。”芬达嫉妒地招手:“还有这个,居然是高鼻梁。” 
 虽然说母不嫌子丑,可实事求是地说,芬达第一眼看到的关关,简直就是个小ET――皮肤是紫红色的,脑袋扁平,两腮下垂,鼻子上长满粟粒疹。虽然知道都是这个样子,她还是掩饰不住失望。 
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后,关关的样子好看一点了。皮肤白多了,腮帮子也不那么鼓,精神好的时候一双大眼睛顾盼有神。可放在推车上这么一比较,充其量也就是五官端正而已。看来还是没有广告公司找上门来的福气啊! 
 洗完澡回来,关关会昏昏欲睡直到下午。中间蔫不拉叽吃几次奶,也是含着含着就睡着了。 
 半夜以后,是他一天中精力最旺盛的时刻,也是石头和芬达的魔鬼时光。一放他在床上,他很容易就号啕大哭,即使刚吃饱,尿布也很干爽。 
 护士说:“宝宝哭多数是因为不舒服,有时也是想有人注意他,关心他。把他抱在怀里会让他有安全感。” 
 石头只好一遍遍地起来,抱着他在屋里踱来踱去,把自己能想起来的儿歌,五音不全地翻过来倒过去唱。芬达在一边想笑,又觉得这情景很可爱。 
 突然石头飞快地抽出自己的手,表情夸张地喊:“大便,大便!” 
 一换尿布,关关又开始哭,这回石头怎么哄也哄不住了。他无奈地往芬达胸前一推,后者哭丧着脸:“又找我啊,我都成安慰奶嘴了!” 
 四周静悄悄的。芬达龇牙咧嘴地从关关嘴里抽出已经吮出血泡的乳头,蹑手蹑脚把他抱到小床上,自己再躺回去。 
 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,性地去拍自己的肚子,却只摸到松软的赘肉,这才想起那个小人已经离开了她的子宫,此刻正睡在半米外的小床里呢。芬达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失落。她有点怀念他和自己一体的日子,她可以用温暖的羊水和韧性的腹肌包围着他,保护着他,现在他却要只身去面对满是风雨的世界了。他是那么弱小,要一个人走很长的路呢。 
 借着外面的灯光,她看见关关没有睡,两只黑豆似的眼睛恬静地望着这边。的视力只能看到20厘米内的东西,但是芬达觉得他就在看自己。 
 “老公。”芬达突然说。 
 “恩?”沙发上的石头应道,他也没有睡着。 
 “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?我们可要管他20年哪。” 
 “也许还不止20年呢。” 
 “老公。” 
 “又怎么了?” 
 “想想真奇妙啊,你身上那么一点点,我身上那么一点点,结合在一起居然变成了这么个。” 
 镜头拉远,当他们思考的时候,正在星空的某个角落里发笑:这只是奇迹的开始,等你们看到他未来长大的样子,就知道那才是我真正的呢! 
 (全文完) 
 石头:“在水木上呆了六年,我的帖子终于第一次混上了十大。” 
 芬达:“还不是沾了儿子的光……” 
 石头:“现在关关名声大震,还有人说过几年要生女儿跟咱家结亲呢。” 
 芬达:“是吗,那咱们一定要挑个家世好、嫁妆多的……” 
 文/芬达 |   
 
 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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